等你愛上他之後

從弟弟六歲開始，我就動了想生第三個孩子的念頭。但是下不了決心，再加上另一半並沒有多子多孫多福氣的想法，在沒有人鼓勵的情況下，我是年年喊要再生個孩子，卻年年下不了決心。 一直喊，喊到再過一個月就要滿四十五歲了，我終於才有了死心的跡象。但我明知道希望渺茫了，上週竟還在家裡胡亂呻吟，「我要不要放棄寫作，現在再生個孩子，然後專心養小嬰兒，人生一定更美好。」專心養小孩，每天陪小孩吃、睡、玩、樂──真是天底下最美好的工作。 今天在超市採買，先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說：「馬上就要過年了，你還記得2000年前夕，大家都還被什麼千禧蟲嚇得半死嗎？」他的意思是，時間過得真快。 但是我卻想起來，「那時候弟弟才不到一歲呢。」1999年的最後一天的最後一秒，我還記得，我跟先生在家裡的臥房裡，看著時鐘歡呼新年的到來。然後一陣歡呼後的我，心裡想的是：隔壁房間的弟弟該不會被我們吵醒吧。誰敢在半夜吵醒小嬰兒，一定會被新手父母丟下十八層地獄的。 然後我馬上轉頭問先生：「如果我現在魔棒一揮，就可以將弟弟變回一歲，重新再把他養大一次，你要不要？」 「當然要。」答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。 「為什麼我說要再生一個，多年來你都不要，但是將弟弟變回一歲，就可以？」 懷孕的又不是你，照顧小孩的也不是你，你卻這麼怕，這是我一直很好奇的事。先生沒接話，我卻開始幫忙找答案：「你是覺得……養零到一歲的小嬰兒很辛苦嗎？」 「不是。」 我更納悶了：「為什麼將弟弟變回一歲，重新養他一次，就可以。再生一個就不行。」 先生說：「因為──他是弟弟啊，別的小孩我又不認識。」 對喔，因為你跟他已經有感情了，再重新養他一次，只要想到你有多愛他，就什麼也不怕了。 你怕生小孩嗎？等你愛上他（她）之後，你就什麼也不怕了。